大家伙儿边悠闲地摇着大扑蒲扇,边吃饭边兴高采烈的吹聊着,成为一景。常常是吃着吃着,孩子或老人便端起饭碗东家走西家瞧。在主人热情的招呼下,尝尝各家不同的手艺。
女人们边吃边切磋做饭的技术。
相互告之什么菜配什么做?哪儿的菜最便宜。
男人们则边吃边,边大声武气的谈论着时局及厂子里的新闻轶事。喜欢喝点小酒的,还热情的相互劝道“来,尝尝,喝,喝!”
孩子们呢?
则欢快的跑来跑去,热闹异常。
奇怪的是孩子们尽管乱窜,手中的碗却从不会落下或打碎,倒是堆满了各家各户,不同风格和不同味道的菜肴,颜色各异,喷香扑鼻。
老房邻里的房门。
从不会上锁。
无论春夏秋冬,除了冬天睡觉,各家各户的房门就那么大开着。家家的喜怒哀乐,大小心事,就那么赤裸裸的相互流露。大人或孩子,就那么在邻里家进进出出,也不曾听说谁家丢失了什么东西。
晚上睡觉时。
女人们的呢喃声。
男人们的如雷鼾声,孩子们在梦中吧嘴唇的声音,也就成了各家各户白日愉快的谈资。最有意思的是夜起小解。你听吧:那涓涓如小溪一般轻盈的,是女人们;那沉重如落泉一般豪放的,是男人们;那欢快如鹿鸣一般清脆的,则是孩子们……
每晚上七点半。
是作业组做作业时间。
老房环境如此,又分布在四层楼。同学们本该就在各自的家里,伏案而做,当晚把作业本,交给本组长检查,再由本组长签上自己端端正正的大名和年月日。
然而这时。
辉回来了。
辉,有着一个与历史上西楚霸王相同的“项”姓,单名一个辉,合起来就是&;&;项辉。
可老房的大人孩子,都喜欢叫他辉。
于是。
在我的记忆中,他就叫做“辉”了。
虽然有着如此鼎鼎大名的项羽相同贵姓,可辉却与霸王南辕北辙。不但生得小巧灵珑,俊俏风雅,像个女孩儿,而且颇具聪明才智,说话办事像个智者。
其实呢。
辉也仅仅只比我大四岁。
是一个正读初二的小男生,辉的父亲,据说还在他二岁时就去世了。而且还据说,辉的父亲有学问和来历。所以在我的印象中,住在老房四楼最东角的辉家,在我们老房邻里中最有吸引力。
18平方米的辉家。
永远收拾得整洁干净。
永远有一股淡淡好似未莉花的香味儿,可辉在邻区住读,平时很少回来。家里就只有他姐姐和母亲。一个有着椭圆型脸蛋儿的微胖少女,一个慈眉善目中等身个子的胖老太太。
常可见母女俩,一边一个地坐在门前。
少女永远平静,缄默,像个深思熟虑的哲学家。
肤色白皙的母亲,则永远捧着个“红灯牌”二级管收音机,音量适中似笑非笑的倾听着……记忆中,我常羡慕之极,借倒水接水之际,偷偷瞟着老太太手里闪着红绿光泽的二级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