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着爬山的狂热情绪,清明节清晨,你竟也随着我一起早早的起床洗漱,积极之至,不见了平日的赖床。昨晚夜分时,天空还飘着廉纤细雨,这时村里的人们大都己熄灯入睡了,只有零星睡房的窗口透着点点微弱的光。其中一透着光的窗是我的卧房。此刻你匍匐着已鼾声雷雷,而我正以软枕作垫斜靠着床头板。因晚饭时酌了几杯酸梅酒,趁着飘忽的酒意看着飘忽的二元论,写了些许字后挨近你也沉沉睡去。
清明节的两天前就先与你约定好,过两天跟爸爸回乡下爬山踏青,你毅然爽快的答应说:“好呀,我最喜欢就是爬山了,我跟姐姐都有去过爬山,爬山很好玩的。。。。”。听着你兴奋的答应,说着小孩子嗦迭迭的话语,我附和着且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倘只是素素的说跟爸爸回去过节,你或许因没兴趣而拒我,唯“张机设阱”特意以爬山来吸引你,这是我的小狡猾,有效而得逞。对一个五岁多的垂髫小儿施之如此,还诩诩自得,复思而愧赧至极。
令我更悯然不安的是,回去时因堵车,忽走疾停的,致你害晕车。更甚的是,在节后南下回程时,也因我的粗心,车走了颇远一段蜿蜒曲折的盘山路才发现手机落下了,忘记拿了,拆回复折回,跑了三趟那蜿蜒山路,左晃右倾的,又致你害晕车了。看着你那憔悴萎靡的小脸儿,我内心愧疚而心酸。盖因这,我于内后镜看到了你的坚强与独立。本就头晕脑胀的你,不但没有向我撒娇求怜索惜,而且还自行地在车门储物槽里拿出一个胶袋,用你可爱且拙笨的小手搓开袋口,并于前座背储物网里拿出抽纸包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以应对你行将呕吐的秽物。觑着你坚强且独立的行为,我怜惜之余又感欣慰。
昨晚的廉纤细雨不知在何时停止了,清晨吹着润润清凉的微风,地面湿湿软软的,楼檐边、草被上缀着晶莹欲滴的小水珠。远处围绕村庄的山峰水气蒸腾,峰峦霭霭,犹诗中仙境。走进山中却又看不着一丝那白色的雾霭,只见草木葳蕤,绿绿肥肥。真乃“遥看霭霭近却无”。
吃过早饭,亲人们带上早已备好的祭祖所需徒步出行。今年的清明节是你第一次跟我们一起上山祭祖的,因你还小,一路上我总是走在你的后面,辅助你保护你。当进入山中,旧时的小路早己草本横斜,只能隐约看到一点点路的痕迹。你却畏惧着不敢前行,转首向我诉说害怕草木从里有虫子,且还惧惮草木会把你戳疼而不敢往前走。我以为之前你所谓跟姐姐爬过山得过经历,而不会再生这无知的畏惧,原来你所指的是在山麓荒芜的田地间攀爬过。于是我谐笑着对你说:“莫怕,你看这草从还是湿湿的,昨晚刚下过雨来,虫子都钻到泥土里去了。你有衣服及鞋子的保护,草木是不能戳到你的,况且你是个男孩子呀,要勇敢点才对。”就这样你就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再不畏惧繁茂的草从了。我谙知你对于山上的植物甚是陌生,一路走着,穷我所知的都一一谆谆告知予你:“这个叫芒,会刈人的。这个我们家乡叫苦蔓藤,书上称断肠草,不要碰,有剧毒的。这个是山,果实很好吃的,你好似还没吃过吧?这个是芒萁,村里人割回去晒干作土灶的燃料。。。。”。当看到厘杆竹(即厘竹)时,陈述了一段你老爸我小时候斫竹换钱买零食的故事。且以厘竹笋作弄了你一翻,随手拗了一条厘竹笋剥壳后直接就津津的吃了起来,你用觊觎的眼神看着我问:“生的也能吃的吗?”我戏谑着说:“可以呀,还很好吃呢。”你就央求我给你,轻咬一口,嚼了几下,狂吐着说:“好苦呀!”你再次看着我嚼得津津有味,你又对之前的尝试犹豫了,央求再次要吃,不消说,结果还是一样的。我丢掉厘竹笋大笑,而你悻悻的跑远了。就在这样的诙谐中探索求知兼徒步持续了四个多小时,让我惊讶的是,你一个五岁多的小屁孩却不恶脏不嫌累。只是途间有两回因路面湿滑摔了跤,哭闹了一会,为此特意为你做了一顶粗劣的草帽以鼓励你。经我的绥靖,你毅然继续前行。
有很多家长太过溺爱小孩,觉得小孩太小,不当让小孩去践脏受累赴险,而安于温室。我认为这是在磨灭小孩勇敢求知的本能,衍生遇堑即缩的懦愚之性。人因无知而畏惧,因畏惧而不前,因不迈出第一步而看不到前面被遮挡的通衢大道。从认识基本的事物开始,循序渐进去求知,当你谙知别人不知道的,此时你就如春笋破土崭露头角,持之以恒节节上升终将成为竹竹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