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看到一双难忘的孩子的眼神,如同二十几年前那张震惊全国的照片上的孩子的眼神一样,带给我的同样是震撼,是心痛,是难于言说的感动。
那张照片上的孩子是渴望的眼神,是稚嫩的脸,是破旧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诠释清楚。最让人难忘的还是那双眼睛,清澈、透明、大而圆、亮而盈,拨动人的心弦,扣动人的魂魄。每一个看到的人不能不为她所感动。那是一张宣传义务教育的照片,那眼睛里的渴望是强烈的求知欲,就那样斜斜地看着远方。现在想来,那照片上的人物也到了而立之年了吧!正是我们这一代人。
我们这一代人大多数已工作数年,正逐渐成为社会的主要力量。是啊!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历史的趋势,总有人不断老去,也就有人替代。80后被赶着继承了无法改变的社会责任,但是显得那样的匆匆,那样的弱不禁风。还好,我们还不是社会的中坚力量,而只是主要力量,还有机会去锻炼成长,还有机会改错,还有时间变得坚强。无法改变的是,我们必将成为社会明天的中坚力量。这样说来,似乎责任性比较多,而实际上是我们必须在身体上、心理上、情感上、道德上、知识上、经济、政治、军事等诸多方面上做足准备,以迎接属于我们的时代的到来。而时间已经颇为紧迫,需要抓紧!
之所以说要做准备,是因为我们同上一代人相比,在同样年龄之下我们还有很大的差距。我们从二十几年前的那张照片上走下来,被培养到今天,今天我们去看现在的孩子,又看到些什么呢?
其实她的眼睛并不是完全没有目标的,她在后排一个略大一些的女孩子身上停留较久。司机见还是没人补票,也没人再理会,有些生气了,声音更重,说:“赶紧补票!”坐在后排的女孩说:“我刷了两次卡。”她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坐着的女孩,补充道:“我和她的。”又看了看那站着的女孩,说:“我没刷她的。”事情已经全明白了。司机对那孩子喊道:“快补票!要走了!”那孩子只是扶着扶手不动,也不说话。这情境很明显了,那三个孩子本是一起的,不知什么原因那个大点的孩子不帮站着的孩子刷卡了,而那站着的孩子只怕也没带钱。她当然不敢下去,那样她就失去了唯一熟悉的朋友,能不能回家都是一回事。她当然也不会开口借那我们根本都不在乎的两块钱。她只有站着,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大一点的孩子。那大点的孩子显然很生气,打定主意不帮她。我们不能怪孩子,孩子毕竟只是孩子,没有什么过错。事情看起来要僵持住,我从口袋里拿出两块钱。这时一个乘客撑不住了,说了一句:“为这点破事就耽误时间吗?”司机大约也觉得不好,车便开动了。我又把那两块钱收了回去,心想,能省就省吧,反正这事司机做的不好,他该负责。
本以为这事就完了,不想后面一位漂亮的美女把那小孩子叫了过去,给了她两枚硬币。那孩子接过来,默默地走过去,投进那自动投币器里,仍返回原处站在那里。我大受感动,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美女,她的确很漂亮。我却有些内疚了,不好意思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到那孩子的身边,拉了拉她,说:“那边有个位子,你坐下歇歇吧!”那孩子坚定地说:“我不坐。”
今天下午去市里办事,回来时在公交上竟睡着了。然后模模糊糊地听到一阵争吵声,我醒来后正听到司机说:“你们三个上来,只刷了两次卡,还有一个没买票,快买票!”声音狂操,撇过脸来,是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我虽然讨厌,却也是见惯的,便不在意又要睡。一个男乘客说:“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要是有大人跟着差不多就免费了。”这倒奇了。我扭转头开始找那没买票的乘客,只见过道正中间靠近后门的地方,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后被一个书包遮住她大半个身子,显得有些不堪重负了。只那眼睛还是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那眼神一下子让我觉得心酸。这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偏偏这种孤独降临到了如此弱小的身躯上。而那些坐着的人多数正是二十几年前从那张照片上走下来的我们。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飘进我的耳朵里竟让我脸上一热。没有办法,我只能在她身边默默站着,不好意思再回到原来的位子上了。
到了一站,有人下去,空出几个位子来,那孩子还是不去坐,我便陪她站着。司机回过头来,突然说:“你家人没给你钱吗?”那孩子只是看着,没回答。司机又问了一遍,我赶紧走过去,说:“票,她已经买了。”“哪里买了?”“我看到了,后面一个漂亮的姑娘给了她钱。”他见我说得真诚便相信了,又向我解释说:“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逃票,要好好教育她一下,让她长点记性。”司机大不了我几岁,他根本不用向我解释。我的耳朵把“教育”听成了“教训”。孩子站了一路,那眼神就是让人看了就心疼的眼神。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就是我们。没有人真正在乎那两块钱,却也没有人能主动想起来帮忙。对于自己的孩子视如珍宝,怎么溺爱都嫌不够,但面对一个孤独而需要帮助的孩子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记得高中时背诵的诗词名句里有一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只怕真成了仅仅的背诵了。这能说我们在情感、道德、心理上成熟吗?
太多的社会骗局让我们变得太冷漠了,我们不在乎那点举手之劳,只是我们上不起当,看不得别人的嘲笑,只能把心藏得越来越严实。幸好,还有那位美女,敢把美丽展现出来,也敢亮出那颗心。
当我们还可以去做的时候,还可以真诚的时候,就去珍惜这些机会吧!活一个实实在在的自己。锻炼自己在情感和道德上多一些成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