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三月,对农村人来说,最有味道。
这时,天气渐暖,雨水渐丰,大地万物都在酝酿着春事。花开烂漫,嫩叶如初生的婴儿,粉妆玉琢而又娇嫩欲滴。好一派物华景新!
然而,对于农村人来说,三月的田野,却一定会有意料之中的惊喜。
这时,春笋似冒非冒。走进竹林,看到地面泥土隆起处,一挖,准有一颗黄尖春笋。再挖,再是一颗……地下总会让人惊喜不断。如果打着赤脚,有时都会被笋尖触及,那真是意外之喜。农村的竹林多未分包到户,几乎都是公共的,这春笋便也是公共的的,谁挖谁得。再说,现在农村人口锐减,剩下的多是留守儿童与空巢老人,一颗笋子就足够一餐。且春笋总是挖之不绝,甚而有的地方还会笋多为患。越挖,泥土越松,将来的竹子会越民高大茂盛。
除了笋子,野蕨这时也争相冒出地面,特别是经过野火烧过的山坡,一眼望去,那真是除了蕨菜还是蕨菜,直如人为插入筷子一般。一个小时采摘百十斤没问题。蕨菜这东西,它不像笋子,挖了之后就毁了。蕨菜你即便是折去半节,剩下半节它依旧会抽枝发叶,到了夏天,它依旧会与正常蕨菜一样郁郁葱葱,且并不影响着地下蕨根的生长。这野地里的蕨菜,打了一拨又生一拨,真的是生生不绝。往往到了盛夏,都还能吃上晚蕨。
古书上说:最不养人笋和蕨。说的是笋与蕨都没什么营养,多吃无益。当代人营养过剩,却最喜欢这些野味。
关于笋子与野蕨的吃法,最经典的当然是炒腊肉。春节时炕的腊肉这时风味正好,用春笋与野蕨配之,那真是绝妙美味。当然,炒这一道菜也要下一番功夫。笋子带有涩味,蕨菜带有涎气,炒之前笋子要切细,蕨菜要对破,且一定要先用开水潦一潦,这样才不至于有一股怪味。
当然,笋子与蕨菜最简单最让人喜欢又最让人容易接受的就是笋蕨炖菜。将切片的笋子与未破的蕨菜洗干净,放入锅中,置适量大米(小米、薏仁米均可),倒入清水,用中火慢慢炖之。笋蕨渐熟,再用小火炖烂。注意,切忌用高压锅和猛火,且一定不能放以油盐和任何佐料,一定是清炖。饭前,人手一碗笋蕨炖菜,随意配上任何佐料食之,那真是无尽的享受。一碗不尽兴,再来一碗。有这一锅炖菜,桌上的其它美味都会形同虚设。炖菜下肚,即容易消化,又适应当代人的减肥心里,那真是无穷的妙用。笋蕨同锅,不能不说是天公造物的绝配。
如果采集的笋蕨多了,一时吃不下,笋子可以切片晒干,将来以干笋食之。蕨菜也同样可以制作干蕨或腌蕨,那又是另一番风味。
人间有味是清欢。在农村,在春天,随处都会给你带来惊喜,时时都会让你感到大地的无偿遗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