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小孩,都是在糖水里泡大的。而我的童年,却是在永宁河中泡大的。永宁河是滋养我绿色童话的摇篮,永宁河是哺育我长大成人的母亲河。
实际上,永宁河,是两条发源地不同小河汇合而成的。
一条河起源于天台山以远,经绕大树,河水突然变浊,终岁黄汤。
一条起源于黄坭以远,此河长年清澈见底,鱼影绰绰。在定水寺前与另一条黄水汇合,白两道,终为一家。至此,史称永宁河。
四个泳区中,犀牛沱我们最少去,据称犀牛沱阴气重,暗流多,每年都要淹死好几个人,阎王老爷常在那里转悠着呢。
定水寺是两河汇合处,很有动感,但由于两条河的水温,水色,在这里还有完全融洽。且浅滩多,深水区窄,容量小,我们也很少去。
铁炉滩呢,是以河滩为主,且浪急风高,湍流横溢,不是泳中高手,当然不敢在此抛头露面。
而我们这帮不伦不类的猴儿们,却最喜爱显摆逞能,常常混迹于深浅两区,每每戏谑于波翻浪涌的泳中禁地。有时,玩得高了,我们会沿着桥墩上的阶梯,爬到最高的鱼嘴平台,然后,一个个张牙舞爪地比划着各种姿式往下跳。刹时,水花溅放,别样花红,童趣缤纷,嬉乐浪!
特别是到了星期六下午,老师台上讲些什么,我们全然不知,大人们的禁泳令,我们早已抛到脑后,还没等下课铃声响定,我们便哗啦啦一起冲出校门,迫不及待地从犀牛沱扑腾着下河,一路顺流而下,或飞滩夺岸,或仰首漂游,或蛙泳漩流,或潜泳深沱,那感觉胜似神仙悠游,那情景恰似鱼龙汹。
直到我们的队伍,浩浩荡荡抵达下桥自然泳区的时候,夕阳正悄悄西沉,而晚霞却刚刚燃亮满河的人声鼎沸,笑语飞歌。
儿时的永宁河,河床很宽,很阔,湍有致,滩沱分明;在主城区内,形成四个天然游泳区。即犀牛沱,定水寺,下桥一一麦儿沱,铁炉滩等。
更有甚者,在一派流光溢彩的簿雾中,无数的龙头蜻蜓,正迎风飞,成群的雨燕,白鹤正掠水而起,成千上万的小鱼儿,不断跃水面,如流星点点,动感无限,格外迷人!
夜幕即将来临,微风轻摇月影,一个最具诱惑的时刻到了,我们都光着腚儿,我们都轻轻踩着河水,向浅滩走去,走去……
不一刻,我们便十分老练地掀起一块块的河滩石,我们便会轻而易取地截获躲在下面的黄辣丁,石胡子,肥泥鳅,大蟹,小甲鱼等。
当然也有一不小心,被那些长了角,生了剌的蟹鱼们,螫得嗷傲直叫,甚至鲜血直流的时候;但痛并快乐着,累却丰着。是的,生活与诗,始于童趣,劳动与美,最是初心。
这是收获的一天,
这是快乐无涯的一天。
唯独下桥一一麦儿沱,是我们的水上乐园,是我们任其挥洒的地方,这里水流平缓,沱深浪浅,约一公里的中坝滩,刚好将深浅两个泳区自然分开,浅水区是初试水性的处女地,深水区是泳中高手的群英汇。
是的,当我们放肆了一天的心情,被满地装进了鱼篓儿的时候,当我们惊艳瞬间的剧情,被慢慢地解读为童话故事的时候;
永宁河正载着盈盈的月光,
流淌在万家灯火的回望中。
呵,永宁河,我的母亲河!是您给我以生命的馈赠;
呵,永宁河,我的童谣谷,是您伴我以逐渐长大的母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