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一间书房,曾是我奢侈的梦想。上大学时,我们的文艺评论老师、文艺评论家黄裳裳老师就有一个一面墙的组合书架,虽然黄老师不太讲究,记得有一次她家住的那栋房子失火,黄老师居然穿了两只不一样的鞋子跑了出来;但是,她的书架却整理的一丝不苟,令我很是仰慕!书法老师、书法家李传周先生的书房则被一张大大的台子占领着几乎三分之一,那间屋子里的墨香和那些在宣纸上跳舞的毛笔,让我流连忘返。写作老师、儿童文学作家、后来担任安徽少儿出版社总编辑的薛贤荣先生家的书房虽然很小,却堆满了分类码放整齐的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当时我就想,拥有一间书房,自己才像一个文化人。
拥有一间书房,一直是我们执着的坚持。大学毕业时,我和爱人从学校带回了七纸箱子书,这里面的大部分书籍都是我们从捉襟见肘的生活费里挤出来钱卖的。为了将它们像模像样地供起来,我们千里迢迢的从爱人的老家安庆,将她家一个漆着深蓝色油漆的旧书架放在长途汽车的顶棚上带回白湖。结婚时,我们找木工打了八大件凹凸式家具,其中就包括一个高1.85米、宽1.2米的大书橱和一张写字台。在白湖,开始我们住的是平房,小院子前面两间分别是门厅和厨房兼餐厅;后面两间正房,一间大房是卧室,另一间一隔两半,前面半间是客厅,后面半间做书房兼小卧室。两面墙立着书柜、一面墙放个小床、靠窗的一面摆一张写字台。尽管当时的书房非常简陋,也很拥挤,但是我时常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坐在这不到10平米的斗室的简易写字台前,静下心来备课、写材料、看书,偶尔搞点创作或练练书法……我就感觉到很温馨、很安逸、很享受!书房中悬挂着我的老师、已故著名书法家李传周先生为我们书写的“峰高无坦途”匾额。此后,尽管书房几度变迁,越来越 “豪华”,但是先生的“教诲”一直高悬在案头,激励和警醒着我砥砺前行。
拥有一间书房,成为我们的快乐。白湖工作13年,在老干校和场部都住过几年楼房。虽然几经迁徙,但是对于书房的执着有增无减,条件越来越好。在白湖几年当过小报编辑、总编、宣传科长、干部科长和办公室分管文字工作的副主任等,加班是常事。那时候孩子还小,要想静下心来写点东西,门一关,小书房便是一隅神思飞扬的天地。当时没有电脑,一字一字爬格子的稿纸不计其数。1998年到合肥,没有分到福利房,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没办法,只能东拼西借在安居苑买了第一套属于自己的商品房,尽管捉襟见肘、拮据之至,我和夫人商量还是坚持买了三室一厅,靠北的一小间用作书房,并且在装修的时候直接将靠窗的一面和另一面设计成到顶书橱与书桌一体化的结构,有效利用空间多装书。在厅、局机关工作几年,一直与文字工作拖不了干系,再加上自己业余也喜爱写写画画。小书房也陪伴我都过了一个个宁静的时光,我也给小书房留下了满屋滴滴答答敲击键盘的声音……后来,书房被儿子占用,成了他的战场。
不知何时开始,拥有一间书房,逐渐成了我们的装点。随着条件的改善,我们换了一套更大的房子,由于房间较多,我便没有像别人家那样将书房放在北边,而是坚持将书房支配在南边,并且与客厅相连,一来是年龄大了需要阳光普照;二来是为了好看:一进客厅,就能瞅见满墙崭新敞亮的书橱和静静地立正在那儿的书们。书房更大了,书却在不断减少,不断地搬家,我们在不断地给他们裁军减员;书桌更新了,我却在书桌前坐的越来越少,因为一台笔记本、一部手机,何时何地都能将事情搞定。以前,无论写材料还是写一些文学作品,你得花半天功夫翻书查资料,现在百度一搜要啥有啥……人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合体,智能时代,也就怪不得我们“喜新厌旧”了!不知不觉中,我们就怠慢了书房;不知不觉中,我们就冷落了那些曾经宠爱的书们;不知不觉中,书房就成了我们装点门面的“殿堂”。
拥有一间书房,如今成为人们的疑惑。儿子在外地工作,成家时买了个三房,装修时,我建议要不整一间书房。儿子是懂事的,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说:以后再说吧,反正留一间兼做琴房、书房、健身房、甚至储物房都可以。我懂得他的意思,现代社会了,他们以及下一代的教育,需要的不仅仅是书,需要的已经多元化了、很多很多……我不能再老学究了。
书房,这个曾经是那么圣神和优雅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与我们的生活渐行渐远……
&;&;2019年4月23日写于世界读书日
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是封建腐朽思想。高尔基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莎士比亚说:书籍是人类知识的总统;列夫•托尔斯泰说:理想的书籍是智慧的钥匙……有人说:每一本书都是黑字印在白纸上的灵魂,每个人的眼睛,每个人的智慧一接触到它,它就活过来。我们可以没有书房,但不能没有书籍;我们可以没有书籍,但不能没有知识……
书房可以记住;阅读与学习则不能停止,无论是纸质的亦或电子的。因为学习就像吃饭一样重要,对于精神要素来说!